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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由船头望到船尾,偏偏就是没有她等的人,笑容便也随之僵硬了起来。

许是他们一老一小挤不过那些壮年?

厉凤竹觉得心头慌乱起来,可她只能这么去想,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然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却怎么都无法平静,脸上也急得红了一片。

大家久别重逢,激动地互相拥抱,然后搀起彼此的手,高高兴兴走了。这一来,厉凤竹就有了走动的空间,她快步走着走着赶紧地跑了起来,又从船尾往船头找了一圈。跑上三五步,怀里就落下一两颗栗子。先头她还蹲下身去捡,找到近船头时,她早已顾不上这许多了,干脆地两手一松,抓着船员一个个地问过去:“人都下来了吗?船上还有一位老太太,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应该有……”厉凤竹抬了一只手,由小肚子一路举高至胸前,“有这么高。您见过吗?”

对于一艘载客又载货的大船来说,这种情形的客人何止一对,船员纷纷摇头,急匆匆地跑走了。

就在厉凤竹手足无措想要冲船上,一直问到船长室时,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夕阳下一步一瘸地缓缓走下来。

那妇人老了,双鬓到额顶布满了银丝,拉拉杂杂地朝天竖着几丛乱发。长途奔波使她看起来很疲惫,眼眶红红的,脸上也是沟沟壑壑的。她的身侧应当跟着一个半大的少年,受过些教育因而有几分斯文,又因为自我意识渐渐地朦胧,眼神在稚嫩之中,还会透出一丝叛逆的孤高与桀骜。

这个画面,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厉凤竹就一遍一遍地练习,不着急亲近,不苛求交心,在见面的第一刻,只是简简单单拥抱一下。在未来的日子里,由一种比朋友稍近一些的关系慢慢去感受彼此,再向着正常的母子关系去回归。

妇人垂着头,走到跟前来,张大了嘴却嚎不出声,嗓子已经彻底地嘶哑了:“姑娘,我对不住你……”膝盖一软,半截身子失了支点一般,整个人都倒进了厉凤竹怀里。

游客的脸,船员的脸,码头上挥动棋子疏散人群的指挥员的脸,只要是来自西方的面孔,摇身一变都成了同一种可憎的面目。是约翰逊每每有了诡计之后,耸着嘴上那撇胡子狞笑的奸相。

又被算计了,是吗?

此刻的厉凤竹,心头半是彻骨冰凉的恐惧,半是即将失控的怒火。她瞪大了眼睛,把眼眶里的泪珠子统统地往回收。

厉凤竹在环视着四周可疑人影的同时,牢牢扳住厉老太太的身子,绝不允许她跪下去,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道:“站起来……站起来。我让你好好站着!”

厉老太太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管哑着嗓子往下哭去:“顺顺,我们的宝贝顺顺他,他丢……”

“冷静!”厉凤竹用力地抱紧她,“先回家,我知道该去哪儿找回来。”

“你知道?”厉老太太反问,诧异到忘记了哭,“你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没听过,叫拐子带跑了,还能回……除非,除非他……他不是拐子拐的?是不是你……不,一定是你!你又在报上写什么了吗?”

母女两个,一人惹了手段毒辣的恶魔,一人在眼皮子底下看丢了孩子,谁都得对此事负上相当大的责任。二人互相呆望着,俱是一派欲言又止的样子。

厉老太太扯起一片衣襟,在脸上揩了一把,随后嘴巴一动,似要喊出声来,进一步责问真相。

厉凤竹见状,伸挺了手掌使劲包住她的口鼻,用气声问道:“您想让孩子回家吗?那就必须得听我的。”

厉老太太说不出话,只能由指间缝隙中微微透出一点鼻音。瞳孔放得跟铜铃一般大,沮丧、恐惧、恍然、愤怒都写在其中。

“什么都别问别说,跟我回家。等安顿好了,你待在家里等消息便是了。”厉凤竹不希望被码头上的人,哪怕只是路人看出任何的端倪。遂低下脸来,靠在母亲肩头,说是恳求却有恫吓的意味在,“这是您对我最大的帮助!否则……”

她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无路可退。她得抬头挺胸,把自己无畏的一面扮演到极致,甚至是达到了冷血无情的地步。因为一个在精神上被彻底击溃的人,除了去做傀儡便再无出路。只有让约翰逊感受到此计继续施展下去,恐怕也只能得到个鱼死网破的结局,方才有一点可怜的胜算。

主意是这样想的,可眼泪自有主张地滴落在厉老太太的肩头。厉凤竹忙抬了手,用力把泪痕盖住。结果,冰凉的泪滴就吧嗒吧嗒掉在了自己的手上。

事到临头才知道,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非但不夸张,甚至还说得远远不够严重,孩子分明是母亲的五脏六腑,是一切的一切。丢掉孩子就是抽掉她整副的心肝,就是夺了她的七魂六魄。

正是在这种心境下,厉凤竹拉着母亲的胳膊,像个初来津门莽撞的外乡人,在码头上胡乱地跑了几圈,才勉强绕到街上,坐上了一辆人力车。

厉老太太把包裹行囊往车座上一放,包袱缝里甩出一角衣袖,上边绣了一排三颗纽扣,是一种制服的款式。

厉凤竹赶紧弯下腰,认真地把衣袖塞好。透着那道缝,久久地握了那截衣袖不肯松手,傻傻地幻想着自己正捏的,是儿子的一双小手。不一会儿,眼睛里又是一阵阵的酸涩。

“我们一路来,一路有台风追着,我就一路吐过来。顺顺到底是孩子,身子骨比我好,他……”厉老太太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抖颤起来,抛沙一般地掉起泪来,“他还很乖呢,又懂礼数还会说话,他急着帮我去找药……”

这话说得厉凤竹心里小有安慰,但越感安慰就越发心痛,几乎没法往下听,只能从中打断:“从他走丢开始说。”

厉老太太不服起来:“我就是在说这个呢!我吐得都快不知道事儿了,我只记得我们在什么岛上靠了一天,有许多人上船,也有许多人下船。顺顺他一直在照顾我,帮我打饭、找药,然后他,他说要给你写一封信,告诉你船是下午到的,免得你一大早就来苦等。然后就……”

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厉凤竹听来更加坚定了此事有预谋的判断。

她仔细地回忆着与约翰逊的每一次交锋,言好的过程是十分强调双方利益的。约翰逊的初衷并不在合作,吝啬到只想以巧舌如簧来操控她。这是厉凤竹绝不肯答应的,她要求约翰逊出面表态,英国工部局不再与她交恶。

并不是很严苛的提议,但却实在违逆了约翰逊不可一世的掌控欲。当特权与掠夺成了一种常态,平等就被可笑地定义为“冒犯”。于是,不甘的约翰逊决意使出他所擅长的下流招数,企图把平等合作再次变回单方面的发号施令。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找约翰逊谈判,是唯一有用的办法。

厉凤竹想定主意,把母亲送到了事先在法租界谈下来的一间小公寓中。

会做这种安排,是不想带着家人一起住宿舍。一方面是希望祖孙二人住得舒服些,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厉老太太好客交心的毛病,早晚会惹出乱子来。只是在当前的情形下,再去谈什么乱子,已然是讽刺了。厉凤竹开了公寓门,便暗暗地对了自己冷笑。

房子并不大,哪里做饭哪里洗澡一望便知,似乎也不必有过多的解释。尤其是团聚落了空,阴霾笼着母女二人,谁也没那心思去谈生活。

出门的时候,厉凤竹挨着门框,抑制不住地低声哭了一场。最后,为安全起见,她悄悄地转动手里的钥匙,把大门给反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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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候想找约翰逊本就不难,更何况他现下需要厉凤竹为他办事。因此,很容易便把他喊到了利顺德饭店的小包间内。

对于会面早有预备的约翰逊,神采奕奕而来。这种情景,就像一把尖利的刀狠狠戳在厉凤竹心的最深处。她怒而拍案,直接质问起来:“你什么意思?”

这对约翰逊而言,无疑是当头一盆冷水,把他所想表达的一切都给堵了回去。他有些生气,同时又知道过去与厉凤竹交恶太深,想要转圜并不容易。因此,咬着牙笑了一下,摊开手做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密斯厉,这样还不满意吗?”

“你以为你是谁,人人都得讨好的上帝吗?合作是平等的,我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再正常不过了。可你连这都不许,甚至还要做出更进一步的威胁,你太傲慢了!”厉凤竹采访过一些绑架案,懂得一点绑匪的心理,同时也了解约翰逊,因此并不像寻常受害家属那样唯唯诺诺。

此外,她手上有关于列强在租界外非法侵占区的报道,这一定是约翰逊感兴趣的。但她不会因为受了小人的威胁,就去同流合污,更不会出卖包括石初在内的进步记者。她想用的策略是,首先找到约翰逊,告诉他这份调查的津门卷只留了一个原本。待说服他、稳住他,确保他不会对小如甫有凌虐举动之后,就立刻找石初商议,制造一定的假象,把厉凤竹的谎给圆起来。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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