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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纷飞的雪花匿形于黑夜的幕布中,橘红色的灯火以楼墙为界环绕市区划出一片明亮的环形区域,以黑暗中的嗟叹哀怨为代价换得城区内的片刻安宁。

落入光圈之中的雪花很快便染上了一层璀璨晶莹的金色光晕,在丝线上凝结跃动,随后消融。即便和普通的雪花冰晶在结构上存在天壤之别,它们仍旧无法避免融化消失的命运——可能这便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以及非生命所难以摆脱的桎梏。

“麦拉,你果然在这啊。不要勉强自己,再多休息一会吧。”身披灰褐色夹克衫的青年推开天台的大门,语调柔和地向仰望夜空的少女搭话道。尽管表面上是在劝诫少女,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求对方听从谏言的强势感,反而与少女并肩而坐,共同眺望着深邃无垠的夜空。

“你才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吧,苏纳。对你而言,昨晚几乎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吧?”麦拉没有移开视线,这并非是因为她没有心情与苏纳交谈,而是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位曾经的友人。

“那种程度的劳顿早就恢复了,那段经历再怎么难堪对我而言也不过短短数小时之内的挫折罢了,麦拉你可是顶着那样的磨难和压力生活了几周——不,应该说将近二十年。和你相比,我受的那些小委屈完全算不上什么。”苏纳并不打算直击矛盾的核心,而只是静静地陪在麦拉的身边,等待着对方主动开口。

“苏纳,你会害怕死亡吗?”看着丝线上融化消散的冰晶,麦拉缓缓地开了口,“以前我一直对死亡没有什么实感。这倒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会死,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每时每刻都与死神擦肩而过,所以逐渐习惯了——可能是数十年后,也可能是下一秒,死亡就会降临在自己的身边;不管多努力地活过每一天,都有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出。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的是被人遗忘——”

“即便我离世后,没有人因此感到伤心难过,丝毫不在意我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事实。第二天,我存在的痕迹便会连通关于我的回忆一起消散无踪,没有人在乎我或者这个名叫麦拉的女性究竟是否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努力想要变得更为优秀,以自己的力量去回应大家对我的期待和要求,成为每一个人——至少是我家人和朋友眼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麦拉显得有些沮丧。就现状而言,她的计划无疑只能用“重大失败”四个字形容——因为自己临阵动摇输给了苏纳,父亲牺牲城郊保全市区的计划被迫曝光,不得不面临弹劾卸任的风险;而自己以斯瑞卡多的身份行动,或直接或间接地使朋友们身处险境,即便苏纳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她也无颜继续若无其事地呆在友人们的身边了。

“有人曾说过,人类孤独地出生,孤独地离世,不能带来一粒尘埃,也不能带走一匹布帛,所以每个人注定是孤独的。不过我不认为是这样,如果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意义,只是等待着属于我们的时间流尽,那样未免也太可悲了。只要我们看过、听过、感受过这个世界,我们的生命便是有价值的。”苏纳温柔地挽住了麦拉的肩,“虽然你我的生命终有一日会走到尽头,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直到最后一刻,并且将和你共处的每一寸光阴铭记于心,直到我的生命消散。”

“苏纳,我——”

在苏纳的安抚下,麦拉一直紧绷的心弦放松不少,渐生困意的她靠在苏纳的肩上打起了瞌睡。然而仿佛命中注定与睡神无缘,正当麦拉眼皮打战,即将陷入沉眠时,连通天台的大门却又一次被猛地推开了,同样披着夹克衫的穆恩元气十足地向二人打着招呼:“哟,你们俩在这啊!看起来精神头都还不错嘛!”

“马马虎虎吧,毕竟对方也没有下死手,没有伤筋动骨恢复起来自然快喽。”苏纳摊了摊手。

“不过对方也只是在避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最低程度地克制了下手的轻重罢了。”穆恩说着不由分说地挽起了苏纳的袖子,露出了苏纳的手臂上几道血淋淋的划痕。虽然这几道刀伤有意避开了脉搏,伤口也很浅不会导致大量出血,但是不知为何这些伤口无法被常规手段治愈,刀伤本身也抑制了创口的自愈能力,使得苏纳的手臂只能一直保持这副血淋淋的可怖模样。穆恩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个臭小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等下次见到他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没关系,就算放任不管也不感觉疼,只不过需要定期给伤口消炎清洁比较麻烦而已。而且想报仇的话势必还要和那个家伙较量一番,上次看在奥赖恩的面上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动真格的话凭我们的实力未必能胜得了他。”苏纳回忆起数小时前那位突然出现在内殿中的黑衣青年。那人不仅浑身上下散发着极为负面消极的情绪,伸手更是极为不凡,苏纳完全没有看清对方拔出兵器,自己和穆恩便已经被解除武装打翻在地。虽然黑衣青年在苏纳手臂上留下伤痕的行为让奥赖恩大为光火,但是苏纳也能看出对方保留了绝大部分实力,若是那人有心想取二人性命,恐怕他与穆恩早在内殿中便身首异处了。

“倒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吧。那时候咱俩经历了轮番激战已经相当疲劳了,若是在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迎战,势必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得手。”穆恩说着嘎嘣嘎嘣地捏了捏拳头,“而且弗雅小妹也被他们掳走了,就算只是为了救回弗雅小妹,我们都迟早要与他一战不是吗?”

“可能是这样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首先要设法解决阿斯兰特州的灾情。”苏纳提醒说。

“解决灾情?那个顽固的老头不是已经认同你的想法了吗,接下来只要将护卫市区的丝线分散到整个阿斯兰特州,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穆恩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不论以伯父目前的精神状态能不能精准地操控那些丝线,想要以这些数量的丝线掩护整个阿斯兰特州显然不现实。”苏纳分析道,“而且就算能用丝线保护整个地区免遭降雪毒害,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往后阿斯兰特居民的日常生活乃至工业农业都会受到影响。”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在降雪问题上我们也无能为力啊。老天爷想要刮东风我们也没法子让风向朝西,总不能飞上天去把积雨云一一打散吧。”穆恩叹了口气。

“差不多就是这个思路。”不顾二人惊诧的目光,苏纳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油墨未干的报纸,在向二人阐述关于弗兰肯和降雪之间联系的猜想后,着重圈点出了头版上关于城郊灾情的报导。黑白照片特有的肃穆感使本就荒凉衰败的居民楼残壁显得更为惨惨戚戚,“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位于我租住的公寓附近。按照我离开公寓时墙壁的侵蚀程度推算,一般居民楼在风雪中最多三四个小时便会被彻底腐蚀殆尽。但是现在距离降雪开始经过了二十小时,图示中的房屋却保留了相当一部分原有结构。”

“天气有时候是这样的,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大雨倾盆。也许只是你比较走霉运,离开公寓不久后那边雪势就减弱了?”穆恩摊了摊手。

“误差和巧合也该有个限度吧。而且昨日我途经城郊,钟楼,最终到达市区内,一路上雪势却没有丝毫减弱,如果这也是巧合使然未免太过离奇了。”苏纳说道,“较为合理的解释是那只引发降雪的弗兰肯一直藏身于云层中,跟随我的步伐移动。因此我周遭的降雪量才会显著高于其他区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两天我一直有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问题就简单不少了!我们只要到头顶正上方的那片云层中,把那只肇事的弗兰肯毒打一顿,问题就解决了!”穆恩说着跃跃欲试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在手臂完成改造后穆恩的性格明显变得暴躁好斗了不少,这让苏纳不免有些担心,却也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与好友商议此事。

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麦拉却突然开口说道:“很抱歉泼你们冷水,不过就算苏纳的推测完美无误,这项方案也很难付诸实施。那种雪花的腐蚀性对交通工具和精密仪器而言是致命的,即便直升飞机能够勉强载你们到达积雨云附近,也不可能坚持到你们击倒那只肇事的弗兰肯——更不必提其他交通工具了。”

“不,其实还是存在的,既不会被降雪又可以到达指定高度的手段——”

在铺满天鹅绒、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男人孤身一人坐在满是尘埃的办公桌前。这里理应是他日常办公的场所,然而实际上在上任州长后,男人很快便以那块名为启示的石碑为核心,在内殿地下驻扎起了丝线的巢穴。这些年他几乎就未曾离开地穴,亲身感受阳光的温度与新鲜空气的气息,更别提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书工作了。

“麦拉,进来吧,现在不是办公时间,没必要这么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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